唐玉清笑靥如花,温柔和顺地立在侯夫人身后,大袖下的柔荑却忍不住悄然绕到背后揉了揉腰。
一边的唐国公嫡次女唐燕清看在眼里,暗自翻了个白眼。
旁的小姐们早去画舫玩乐了,偏偏她这个堂姐自打进了屋就死黏着姑母,端茶倒水,好不殷勤,害得她也不敢妄自行动,只能待在母亲身侧,来一波长辈就要行一次礼,腰都快累断了!
她还以为玉堂姐是铜铁做的呢,倒没料到是个损人不利己的,非要站在这里折磨自己和她。
唐国公夫人不悦地看了一眼自家喜怒都放脸上的女儿,心中也有计较:玉姐儿刚丢了亲事,对姑太太这般亲近讨好,想来是想让侯府给她说一家好亲事。她家燕姐儿早定了亲,亲事她也尚算满意,不过唐家讲究一荣俱荣,温柔贤淑的好名声无论何时也不能只落到一个姐儿身上……
唐国公夫人拿帕子拭了下鬓角,也笑语晏晏地同侯夫人话起家常来:“……说起樱桃,长姐前几日送的樱桃,国公爷吃了觉得很是爽口呢……”
和乐融融间,屋外又有丫鬟的通传声:“太夫人,大长公主来了。”
屋里瞬时一静。
能被称为大长公主的,如今举朝只有一位——那便是陛下最信任的姑母,南阳大长公主。
各家的夫人和小姐忙不迭地站起身,整理衣襟,准备跪下行礼——陛下曾有明旨,除却太后、中宫皇后和超一品命妇,其余的命妇见了南阳长公主,都得以大礼相迎,以示大长公主的尊荣。
“老安人别来无恙啊。”郑太夫人亦站起了身,还未待弯腰,便已经被一双手托了起来,迎上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容。
承平侯夫人是超一品侯爵夫人,自然也不用行礼,只同南阳大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至于其余品阶低些的女眷的行礼,这位大长公主面色如常地受下,在郑太夫人右手边坐了下来。
“您贵人事忙,今日竟亲自来了,老妇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郑太夫人笑着看过去,言语间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恭维。
面前的人不仅是个美貌的宗室女,还是曾领过兵打过仗的大将——虽说是因为亡夫顾大将军骤然阵亡不得已挑起的重担,但在逆王之乱中,仍是声名赫赫,巾帼不让须眉。
天下大定后,南阳大长公主被封良田财宝无数,顾家手中也始终握着西山的兵马,且不同于时时被陛下猜疑的外戚王家和薛家,顾家一直深得帝心,南阳大长公主也始终是当朝对政事最有影响力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寻常内宅妇人见了,没有不胆怯尊敬的道理。
南阳大长公主肤光如雪,眉宇间一派明媚——并非是如同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般灿烈,而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对世事的掌控力和对自己极度的自信,万事顺心遂意,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一眼瞧过去就知道是做惯了上位者的。
她含笑同郑太夫人客套了几句,便听她问:“郡主今个儿怎么没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