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将他扶起来,替他解开背后捆着双手双脚的绳子,眉眼温柔:“还走吗?”
宣承弈双眸猩红,唇齿开阖,有一句话在口中回转良久,他终是闭了闭眼,哑着嗓音问:“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没有,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姬珧也不需要回答他。
蛊毒销了宣承弈几乎半条命,他最终晕死过去,玉无阶过来的时候,姬珧正坐在他身边打瞌睡。他越过屏风,一眼看到窝成一团的影子,她就那样抱着双膝睡着了,侧脸挨着膝头,像是无依无靠的飘萍,玉无阶只觉得心上疼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抱起,肌肤隔着衣服,却也能感觉到炙热的体温。
好不容易休息两日,病情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加重了。
玉无阶有些生气,说了让她好好休息,还是要这样折腾,姬珧身子一腾空就醒了,她睡得不实,抬眼一看是小师叔,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没睡醒时的撒娇,她抓了抓他前襟,闭着眼睛说道:“你去看看他,别叫他死了……”
玉无阶胸口郁结,想说再折腾说不定要没命的就是她,但看她虚软疲惫的样子,动了动唇,终是没说话,将她放到床上,伸手扯过被角给她盖上,姬珧转了个身拥着被子便继续睡。
他走到宣承弈跟前,先是站着看了一会儿,一声叹息从喉咙中溢出,他蹲下身,拿起他的手腕把脉,刚探了脉象,眉头微微皱起,不知过了多久,他脸色忽然一变,骤然回头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眼中惊色不去,直到最后,化为浓浓的探究。
姬珧第二日清早就醒了,身上仍然滚烫得像个火炉,喝下药后神情怏怏,她靠着软垫,怀里抱着一块莹润剔透的绿如意,室内燃的安神香袅袅飘拂。
她伸手抓了一把,看着手心兀自说着:“既然查出是府上下人的疏忽,这次暂且饶过他们一次,但是公主府是留不下他们了,给足银两,让他们另谋出路吧。”
姬珧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立在床前的薛辞年低垂着眼,一一应下,心中明了这次公主肯对那些人网开一面,还是因为此事涉及了他。
姬珧又道:“宣蘅呢?”
“已经让大夫来看过,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没有醒来。”
姬珧“嗯”了一声,忽然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繁州那边有消息到了吧?”
坐在床边的玉无阶手一顿,跟薛辞年撞上目光,二人皆不说话。
“怎么,不说?公主府让你们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