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挖了半人高,翠儿终于不絮絮叨叨了,而是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得凄凉,忍着哽咽,闭着嘴,还是从喉管鼻腔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哭泣。
是后悔吗?
大抵不是的。
香奴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膝盖上长了个铜钱大的癣,疼倒是没有多疼,只是那一块颜色变深,皮肤干燥脱落,瘙痒难耐。
痒的难受,所以她闲着没事儿就喜欢用指甲抓那一块。
后来母亲为她求来偏方,熬成药汁涂上去。
癣好了,膝盖再也不用忍受瘙痒了。
但是她总是自己一个人时,总是无意中将裤腿挽上来,抚摸那一块皮肤。
偶尔竟还会有些怅然若失,想念当时那种癣痒时,手指挠过的舒爽。
但要真让他再得一次癣,那是万万不愿意的了。
若是现在让子英再活过来,翠儿恐怕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只是日久天长的习惯,在加上最重视的血缘。
让翠儿难以自抑,压抑痛苦。
人的情感是最复杂的。
香奴拿了把铁锹,和翠儿一起挖坑。
两人足足挖了一人多高,才敢将子英的尸体埋下去。
买下去之后,香奴才觉得不妥,这是她们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