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曾经分析过东林党的计划,认为这些家伙儿第一招扰乱人心,第二招制造舆论,第三招以大义出击,结果因为王之明被揭穿,所有的招数都成了笑话。可是现在再看,东林党根本就没想过以王之明为大义击倒朱由崧,王之明也与大悲和尚、秀才们一样,只是扰乱人心,制造舆论的一个棋子而已,他也是第二招。这次的童妃才是第三招,东林党的大义便是童妃,他们要彻底解决朱由崧。
大悲和尚是假的,王之明是假的,童妃也是假的,但是东林党的巧妙运作之下,这三假有了巨大的影响力,他们现在要说朱由崧也是假的。士民间的心里准备已经完成了,既然王爷能是假的,太子能是假的,皇妃能是假的,皇帝为什么就不能假的呢!这一套小连招,何苦是怎么也没想到,但威力当真是超级大。
童妃的尸首还没扔到乱葬岗呢!南*京城里被压制了许久的流言,便又在一夜之间爆发了出来,而且这次的流言加工的极为细致,各个版本颇有点循序渐进的意思。但是终极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大家,朱由崧根本就不是福王之后,他也是个冒牌货。这些流言不仅在南*京肆虐,苏杭、湖广、江淮一带也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何苦想控制都控制不了。无奈的何苦,只能让人把主要的几条流言都收集回来,然后与朱由崧、马世英一起分析。
“臣已经整理过了,大体理清了流言的脉络,其中有许多不敬言语,请陛下、殿下和马阁老见谅!”周怀义是流言的汇总人,自然由他出来汇报。
“你不必避讳什么,照原样复述就是!”朱由崧还是很大度的,对待何苦的部下更是亲切。
“第一种出现的流言说,先帝殉国北京沦陷之后,南*京的诸位大臣商议立谁继位,当时群臣都推崇由潞王继位,多认为陛下有七不可立。阉党余孽阮大铖大人久在南*京,因而知悉了众臣商议的内情,连夜与刘孔昭和马阁老密议,想抢夺拥立之功。派遣了私人杨文聪持空头笺北上,无论碰到谁,便写上名字,迎接到南*京登基。杨文聪在淮河一带遇到了一艘破船,里面只有几个人,有人说是福王,杨文聪就把人给接了回来,连夜冲入南*京。当时史阁部等人还在商议,结果已经有诏书让各镇护驾了,他们也不得不接受。马阁老更是伪造了一封关于七不可的书信,借此驱逐了史阁部。”周怀义先说了第一种比较隐晦的流言。
“这个流言虽然晦涩,但是意思很深啊!他们在继续为潞王造势,示意潞王为众望所归,同时暗示皇兄登基是阉党的坏人的诡计,瑶草公也是暗算史可法的小人。“其中有人说是福王”一句,更是恶毒啊!”何苦听完也有些头疼,文人编瞎话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哼!”朱由崧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愤怒。
“第二种流言就比较露骨了,他们说洛阳城破之时,恭皇帝(老福王)遇难,所有王子无一幸免。一众太监奴仆逃亡在外,没有饭吃,福王府的一个伴读李某,容貌与通城王相似。所以太监和奴仆们就密谋,让李某假冒王子,想骗取些吃喝,后来便由李某假冒继承了福王之位。邹太后到南*京的时候,陛下曾屏退左右与太后密语多时,便是商量隐瞒。陛下继位多时,却一直不曾立后,其实是因为与邹太后不太清楚。童妃是真的原配,陛下担心她入宫会识破,所以将她给处死了。”周怀义这段说的特别小心。
“混账!”朱由崧似乎对乱*伦这种事非常的敏感,虽然说好了心平气和的分析谣言,但他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
“太后都五十六了,这帮人敢再损点吗?”何苦也有点接受不了了,东林党的嘴实在是太损了,他们诋毁朱由崧可以理解为政治斗争需要,但是连邹太后这个老太太也拉出来搞,而且是搞桃色绯闻,实在是太缺德了。
邹太后是老福王朱常洵的元配,明神宗在万历三十一年嫁给朱常洵做的王妃,正经的老太太一个。朱由崧与这位嫡母的关系很不好,礼仪上的尊重还有,但私底下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东林党造谣说朱由崧与邹太后有一腿,朱由崧暴怒也是正常的。
朱由崧气的都要抽过去了,周怀义自然不能把剩下的流言说完,好在其他的流言除了变化了些花样之外,也都是一个意思。这种流言蜚语都是一个共同的目的,即以“童妃案”作为突破口,彻底否定朱由崧就是福王的儿子,而肯定其是一个异姓子弟的冒牌货。同时宣扬马士英等“奸雄”为了攫取定策之功,放着潞王朱常淓这样的正宗“贤王”不立,却拉来一个身分不明的人拥上皇帝宝座。
“皇兄和瑶草公都中招了,怎么没有关于我的流言,东林党对我口下留德了吗?”何苦和马世英劝了朱由崧一阵,何苦便缓解气氛一样问了周怀义一句。
“殿下,他们也遭了您的谣!有一种谣言说陛下不是宗室,而一个姓何的王府杂役,您是他与继母乱*伦生下的儿子。陛下假冒福王之后,便安排人把您送去了登州,花重金给您买了官,然后又冒认了您为宗室!”周怀义复述关于何苦的流言的时候,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东林党这帮君子,简直就是一群杂碎,他们也太缺德了。我不仅是私生子,还是个乱*伦的私生子,我去他大爷的!”何苦只是摇头笑骂。
“皇兄,臣弟也没跑了,我成您儿子了!这帮杂碎,不会上奏让我改称您父皇吧!哈哈哈……”何苦的语气很轻松,这种谣言根本不值得生气,可是他回头看向朱由崧的时候,却吓的笑不出来了。刚刚朱由崧生气,还是面红耳赤,这次却直接脸色惨白了,不仅不停的发抖,而且不停的出虚汗。
“太医,叫太医!”何苦和马世英全慌了,朱由崧这是要被气死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