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女儿选他们并不是喜欢他们,而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让他有点郁闷的是,既然女儿识得不少人,为何在此之前没考虑过成婚,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可接着他又自责起来,长生奴回到长安两年,他这个做父亲的不闻不问,她一个女郎,又如何为自己择婿?

    唉,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不仅护不住她,还给她带去许多磨难。

    姜从珚看父亲眼里的光暗下去,脸色越来越失落,知他恐怕又在愧疚了,只好故意激他:“父亲做出这个模样,难道是帮不了我了?”

    “胡说!”姜淮小斥了一声,“不过两个可有可无的官职,为父虽不在庙堂之上,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两国结姻,公主送嫁,太常寺那里都有相应的规格,何等官职,送嫁之人几何,嫁妆几何都是定好的。

    送嫁的护卫还好,送至梁国边境交接完后就能回来了,负责主持礼仪的官员却是要抵达鲜卑王庭,等两人完婚之后才能返程。路途遥远,危险重重,还要跟野蛮的胡人打交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几乎没有人主动。

    但负责送嫁的官员也不是没好处,因为送嫁规格的要求,需要太常寺或者鸿胪寺负责诸侯王朝聘宴迎的高级官员负责主持,规格至高者甚至需要封王亲自送嫁,因此若是原本官职不高却被提为送嫁官员的话,很可能连升数级。

    士族子弟们自有其恩荫和途径根本不需要吃这苦,倒是寒门子弟会去争取,却也抵不过士族一句话。

    姜淮安分守己了近三十年,但暗中还有少许太祖和昭文太子的人脉,如他所说,确实不难。

    “谢谢您,父亲!”姜从珚笑着说。

    这一世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有真心待她的家人。

    姜淮看着女儿粉润的脸庞,比最璀璨的明珠还要耀眼,却马上就要嫁人了,心中被种种难舍的心绪填满,又想到她要一个人只身嫁到遥远的塞外之地,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只恨不能做尽一切能做的事。

    “我还有些当初太.祖给我的暗卫,你把他们带去吧,好歹能多护你一些。”

    姜从珚摇摇头,“父亲,我不用,张铮他们会随我北上,已经足够了,您的处境比我危险,就让他们留在你身边吧。”

    姜淮本还想再劝一劝,可对上女儿认真坚定的眸色,知道她十分有主见,既然如此决定了便不会再变,只好咽下嘴里的话。

    他不知女儿是怎么从小小一团长成如今这样聪明又有谋断的,但肯定很不容易。

    忽然,姜从珚想到什么,觉得自己应该提醒父亲一句,“父亲,赵氏跟赵贞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