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霄微微颔首,缓步出了书房大门。符昭信望着云子霄的背影,再次露出了叵测的微笑,“云子霄,你休怪本国舅心狠,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况这小小的大名府呢!”
这几日云子霄都住在大名府衙内,一间紧靠后门的小屋里。这间屋子他初来时,除了床与立柜外再无它物,可谓徒有四壁。现今屋内多了十几本书与一盆尚有些弱小的月桂花,使整個屋子看起来有了些生气。
云子霄此刻坐在窗前,透过窗棂间的空隙,仰视着星空。今夜天上被一层薄薄的乌云所笼罩,显得有些月明星稀,恰似云子霄此刻的心境,虽看到一些光亮却不通透。
“祖父、父亲,我费尽心思终于打入宋廷,但仍没有能为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不过,我此次若能出使成功,定能得到国舅符昭信信任,届时可利用他和八王接近老儿赵光义,那时我的机会就到了,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吧……”
云子霄低声喃喃着,似在对天上的亲人倾述,又像在提醒自己。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除了不断重复,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站起身,径直朝宇文延懿的将军府行去。这间不大的屋子,此刻再次空了下来,唯有月光映照着月桂花,似乎也如花的主人那般盼着它茁壮成长。
月色朦胧,把大名府的街道映照得格外灰暗。
云子霄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快步向宇文延懿的府邸而去。突然,他迎面撞上一个人,凭着感觉知道对方定是个男人,一个身材匀称、孔武有力的男人。
他缓缓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了一张硬朗俊美的男人脸。此刻这个男人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全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云书记,大晚上的是来找本将军吗?”俊美男人笑着望向云子霄,虽像是在询问,可语气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云子霄点点头,“没错,我正是要找宇文将军你。”
宇文延懿问道:“你找我何事?”
云子霄微微一笑,“宇文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宇文延懿大笑,“哈哈,三日后出使之事,云书记以为不妥?可我听义兄说,此事是云书记心甘情愿啊!”
云子霄悠悠的道:“自然不妥,此乃符昭信的一石二鸟之计,我也是迫不得已。此行和谈不成,必遭辽主杀害。若是成功,只怕符昭信也会心生歹意,派人在归途中截杀。所以不论是成是败,我必死无疑。至于宇文将军的处境,就不必我多言了吧?”
“义兄一向嫉贤妒能,虽表面仰赖于我,内心只怕早想置我于死地。此番若真派人截杀,派出之人多半会是我。如果我杀了你,我就是诛杀功臣的千古罪人,官家绝不会饶过我。若是我不杀你,同样会以抗命之罪论处,官家那里我也无法交代。”宇文延懿说完笑道:“哈哈,本将正是因为想到此节,这才与云书记不期而遇啊!”
云子霄微微颔首,“宇文将军,如今之计不如弃宋投辽!”
宇文延懿闻言拔出腰间佩剑,横在云子霄项间,目光灼灼的盯着云子霄,仿佛似要喷火,“云子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你就不怕本将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