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丞相崔豫衡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从他身边经过,其余的官员也都纷纷跟上。
费鄂恍惚能听见有些官员在那讥笑:
“费鄂真是老糊涂了,费家就算再得圣宠,也是靠太子得来的。如今倒好,竟敢懈怠至此。”
“可不是嘛?太子可是陛下的心尖尖,没看两年前孟开鸿死了陛下也只是罚太子去江南思过。说是思过,谁不知道是让太子借着江南的山水养病的?费家倒好,真当自己皇亲国戚了。”
“所以说跳梁小丑就是跳梁小丑,哪怕披着一身人皮,也不过沐猴而冠罢了。”
“要我说,费家这些年飞扬跋扈嚣张至极,若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一忍再忍,陛下早该处置了费家,那还能让他们张狂至此?这下倒好,只怕中宫那位也要受影响了吧……”
费鄂苍老的面上一片惨白,怎么也没想到风光了二十年从未被皇帝训斥过的费家竟会有这一日。他听着那些人隐隐约约的话,心里难言的恐慌。
难道,费家真的惹圣上厌弃了吗?
坤宁宫,中宫住处,皇后正对镜描妆。
虽已至中年,但保养精致的面庞瞧着依旧艳丽,浑身气质也是被二十多年的皇后生活堆得越发雍容。听着身边的大宫女着急忙慌的求见时,也只是桃花眼轻扫,轻斥道:“着什么急,不成样子。”
“娘娘,不好啦!”大宫女面色焦急:“费大人在朝上被陛下训斥了!”
“你说什么?”皇后一惊,徒地站了起来,原本精致的眉毛画得歪歪扭扭:“怎么可能?”
“是真的!”那宫女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同她说一遍,皇后脸色一白,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你是说,太子派人围了费家别庄?”
宫女点头。
皇后急切道:“那太子人呢?”
宫女为难道:“陛下说太子昨夜宿在了费家,但费大人传来消息却说太子昨夜并不在费家……”
皇后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大郎君呢?大郎君在何处?可是同殿下在一起?”
宫女摇摇头,有些害怕:“并未……费大人说,太子围了费家别庄。大郎君、大郎君被大理寺带走了,如今还在狱里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