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岑溪放肆的笑声才稍稍收敛了些回来。
她抿直唇线,盘腿坐在搁置在榻榻米上的懒人椅上,单手托腮,眯起眼,散漫地望着窗外迷离的灯景。
簌簌的晚风悄然从纱窗的小孔里倾洒进来,带着江上游轮偶尔响起的鸣笛声。
小城市的夜晚有它独有的喧嚣与热情,然而,当有观光客置身事外地俯瞰它时,它又会显得格外安逸和宁静。
离开江城的这些时日,再归来这承载了她十几年悲欢的地方时,景还是熟悉的景,只是到底还是徒添了几分物是人非山长水阔的离别感。
用来装东西的纸箱此时此刻横七竖八地堆满整个房间,岑溪叹息着慢悠悠地收回了窥探外面车流高楼的眼,她这会儿是在岑嘉禾的屋里,替岑嘉禾收拾那些不能扔还用得着的衣物书籍。
昨儿个岑嘉禾回营前,有给她发短信。
秦恂是把她打算重回学校参加高考的事儿也和他说了,他还挺替她高兴,说她这是在慢慢找回了自我。
岑溪当时就想否认,否认她这些年为了他丢失了自我的这件事,话还没理顺,字还没打完,就被岑嘉禾给堵了回去。
岑嘉禾他借此说了句“那这样看秦叔叔他真的挺好的”,就这一句,让她甘愿认下刚刚岑嘉禾推测的所有。
她懒得再辩解,甚至还顺水推舟地“嗯”了声,附和了岑嘉禾的话。
岑嘉禾应该是被她的直白噎住了,沉默就此突然蔓延,好半晌,他才回了串省略号来表达他的靓仔无语。就在岑溪以为他还为她和秦恂谈恋爱的事儿生闷气的时候,岑嘉禾他忽然就云淡风轻了起来,转眼就给她来了个“我这双眼看透了太多”的表情包。
【妈,你也不用凡事都征求我的意见,你只要知道,你身后还有我就行了。】
【秦叔叔以后要是对你不好,你要记得,你还有儿子我呢。】
她和秦恂所担忧的,就这样被岑嘉禾一笔带过,岑溪瞬间红了眼眶。
她真的被感动到了,她咬着唇压抑着呜咽了声。
而就在她偷偷抹眼泪的间隙,时间宝贵的岑嘉禾显然是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他已经强调了至少两次的事情上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骤然消失,他果断转移话题,把藏他房间备用钥匙的地方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