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亦鸣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虽然不影响自理,但他换衣服的时候胳膊都抬不利索,抱着被子在床上挪动半天,完全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长夜走到末尾,他打好腹稿,准备明天睡醒就跟周玉坦白交代。当然关于那大晚上跑出去的真实目的,他没打算跟任何人说。
天气预报上一排乌云的小图标里夹杂着一两片雪花,几个小时前还催着老天快点下雪的他不得已变卦。
再等等吧。
查亦鸣挨不住躺下后席卷而来的倦意,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先下了雪。
纯净的冰晶从天而降,洋洋洒洒,将城市降噪至无声。世界水平分界,半边是黑夜,半边有白装。
他和心里住着的小小少年就坐在分界线上,再高一步能摘星,坠落下去便游向海底。
这边查亦鸣已经陷入睡梦,一墙之隔外的人还在辗转。
路又言重新把被窝捂热,小小的手机窗口亮着。伤病患的忌口,养伤注意事项,伤口愈合所需时间等等等等,他早在周玉受伤那会儿就看过了,现在又复读一遍。
……td爷又不是什么护工保姆。
看了一会儿,路又言愤愤地把手机丢走,拉过头蒙住脑袋,越想越气。
那狗人估计自己都不在意这些,净会像莽夫一样往危险的地方冲,受伤了还能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就真的没有心呗。
路又言自我强调:关我屁事。
但他还是未能睡着,听到了清晨鸟叫。
雀跃的小生物飞上电线杆子,飞过屋檐,叽叽喳喳,批评着他的口是心非。
天光大亮,黑夜里的故事暂告一段落。铃声回荡在向阳三中的校园里,高二三班一切如常,只是查亦鸣一上午都没来上课,路又言一连四堂课都萎靡不振。
放学时沈闵州晃醒了路又言,“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