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四年前的样子,那时我不到六岁。一日,园子里来了个糟大叔。

    从那往后,我极不情愿地叫他一声“师傅”。

    师傅说过:“欠了人的,就要还。”

    师傅还说:“千年后的人看我们,会和我们现在看自己不一样。”

    可刚说完,他又笑了,说千年后的人怎么看我们,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糟大叔,常常前言不搭后语,我已经习惯了——懒得习惯了。

    他一头天然卷,不修边幅的时候就像头上顶了个鸟窝一样,再几天不修胡子,那满脸的细碎拉渣……

    简直没法儿看。

    看他那样儿,再想想父亲俊逸洒落的样子,我总忍不住啧啧叹道:“怎么差这么多……”

    他倒不在意,乐呵呵地说,以后他死了,要我在他坟前洒一壶杏花酒,还要七分烫……

    我无语看他,打了个哈欠:“你不是有儿子么。为什么要我给你送终。”

    他愣了愣,笑了。那笑有些认真,看得我有些不太习惯。

    记得那时他望着遥远的北方,微微笑着说:“我那儿子啊,性格一点都不像我。从小就不爱打仗。”

    我发愣看了他一会儿,“噗”地一声笑出来,便再也不搭理了。

    早晨,慕如烟睁开眼的时候,轻纱微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入她含水的双眸。

    竟然梦回儿时了。

    梳洗更衣后来到园中,素羽迎了上来。

    “表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