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深和慕如烟刚刚赶到宫中,一名太监焦急跑来,对着朱景深汇报道:“中护军和邹大人他们都已经在御书房,殿下快去吧。”

    慕如烟一听便知眼下陛下正与群臣谈论安置都城周边难民之事,遂双腿边往后退边虚虚笑道:“今儿的事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御书房也不好挤那么多人不是……”

    朱景深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宠溺轻笑,也知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局势如此,明早开始的朝会她是躲不过的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对她道:“容贵妃的宴怕是办不成了。好好安慰一下皇奶奶。”

    见他如此温柔地交代家常完后便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慕如烟愣在原地。她很想说:“殿下,我们不熟……”

    但朱景深仅留下了一个离开的背影,丝毫没给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夕照浅淡地铺洒下来,打在他渐行渐远的翩翩身姿上,清逸卓然。

    慕如烟只觉得胸口不知堵了什么似的,奇怪……一想到此,她背脊不由发了个冷颤,在风中轻轻甩了甩头,便转身去慈宁宫了。

    黄昏金辉之下,行到一半,朱景深不由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望见那个暮光下如诗如画的背影,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胸口又不知觉烫了起来。下一瞬,他便又转过身继续往御书房去了。

    斜阳之下,今日因为都城突发状况,整座皇宫忙乱中显出一丝诡异的冷清,连御花园的草木都仿佛染上了凄凉淡彩。

    蔓枝丛生的树木之后,一个脸色醺红的年轻男子踉踉跄跄地将眼前女子一把抱住。

    女子护住身上衣衫拼命挣扎,用尽力气将他推开:“四殿下请自重!”

    “杜若……”朱景耀被推到花园假山石壁,神思仍旧涣散,醉酒不醒却口中不住呢喃。

    今日原本是容贵妃宴请慕如烟的日子。为了讨好慕如烟,容贵妃大摆排场,酒筵菜肴极尽奢华之势,恨不得搞得隆重得像是订婚筵席一般。可听闻众多饥民突然涌入南都,眼下连太后都出于体恤百姓不打算办寿辰了,容贵妃心思何等细腻,又怎会再大肆铺张以落皇后话柄?

    因而容贵妃只得紧急取消了今日的宴席。

    本来被母亲逼着身着华服严正以待,承诺在席间对慕如烟百般讨好,忽见宴席取消,朱景耀一身轻松,一股脑儿给自己灌下好几壶美酒。

    此时他背靠着假山,嘴里吐出难闻的酒气,心中忿忿不平:什么慕如烟,自己从来不屑瞧她一眼!倒是眼前人,总是这样温婉敦静,每次她来宫中为娘娘们看诊,来到母亲的殿宇时,他的目光都会忍不住相随。

    平日背地里朱景耀没少趁着四下无人之时骚扰杜若,可他常常心生苦闷:为什么、她为什么一直对自己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