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婉君的丫鬟将地上抄好的一沓纸拿起来,走到门口光亮的地方看,写的什么她也不大能看得懂,就是要从中挑出些毛病来,正所谓鸡蛋里面挑骨头,说的正是现在这个情形,丫鬟蓄了一肚子的气将纸张扔的到处都是,语气故意憋的尖酸刻薄:“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笔墨有的浓有的淡,昨天也说了是这个问题,你也还不改,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不听我的训?”
宋婉君没理她,墨分五色:焦、浓、重、淡、清,些许书法家也会故意淡化带过笔画,在扬州老家给祖母誊写账本时被祖母教训字写的太丑,找了扬州最好的书法先生学写了五年的字,写的一手好字,还被那书法先生赐了体,说她的字既有女子峨眉般的清秀,也有远山的挺拔端正,顾命为隽体,在扬州城风靡一时,印的拓本不下万本。
怎会是她一介粗人可以了解的?
丫鬟见人不理她,也有些生气,蹲下身子来说道:“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宋婉君觑觑她一眼:“我听见了,字是从小就练的,多年已成习惯,在一朝一夕改掉的话未免太强人所难。”
散落在地的纸张她也不想整理,就算有心整理也不能动身,她须得一直跪在这竹垫上,双腿已经麻木失去知觉,一开始还会疼上一阵,不过时辰久了以后便不再觉得疼了。倒是肩膀和脖子还有腰那儿会很酸,但她以前对账誊写时也有过几天几夜睡在账房的桌子上的经历,也还能承受住。
怕的是夜里越来越凉的寒气,虽然秋老虎才来,白日里还会觉着热,但到了晚上底下的寒气都起了,更生露重的,她又是个单薄身子,难免身体吃不消,要隐忍着咳嗽几声。
丫鬟没理由反驳,努了嘴努嘴站起身:“那你记得写的时候注意下。”
“嗯。”忍不住又咳嗽几声,放下笔,端起手边的水小饮几口,润一润有些干涩发哑的嗓子。
贺兆珽这几天满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找媒婆说亲事,四处筹彩礼,与宋家纳吉算八字,纳征、请期,本是要好几天来张罗慢慢来的好事,到她这儿一个个都赶鸭子上架,还要连夜写喜帖分发出去,向公主展示一副亲事已经说好许久的假象。
现在临翊传的哪还是公主驸马的那些闲事,被更大的稀奇事给盖过去了,临翊的那位女解元,真如宝贤大师说的,到了二十二岁就能娶到一位娘子,还就是宋家府里一直未出阁的二姑娘宋婉君。这驸马爷还不是驸马爷的时候就与那贺兆珽私交甚好,指不定私底下是和宋婉君在计量什么给贺兆珽过生辰,鬼节那天不是还见着烟花了吗?
这事传到文鹤莲耳朵里,心里怪怪的,正好小厮说贺兆珽在门口求拜访,将人带到后院亭子那儿坐下才把话撂开:“你这……”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女子成亲什么的,这可能吗?
“官府那儿准了这一门亲事吗?”
贺兆珽递给他喜帖:“准了,到时候你也来吧。”
“这……”文鹤莲接过喜帖,“我……”他蹙起眉,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心恋已久的人突然被别人抢走了那般无法接受,“你真的……要娶妻?”这话问出来也只觉得苦涩。
贺兆珽面无表情:“爱来不来吧,我这也是想着能帮你打消公主对你的怀疑,我们同窗数十载,就算你做了多过份的事,我总归也对你讨厌不起来。”
“兆珽,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非要用这种法子吗?”
贺兆珽看着喜帖上烫金边的字样,再加上这几日的繁忙,就连已出嫁的两个姐姐也具都回家来帮着张罗了,恍惚间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是假一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没有坏心,但只有这法子可以很快把宋姐姐带回来,今天是人被带走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