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轩在晨光的长桌前站定,从近侍手中接过酒盏,向晨光举了举,笑说:
“我敬凤主殿下一杯,凤主殿下身子娇弱,可以以茶替代。”
晨光便从桌上拿起一杯茉莉花水,和他碰了一下杯。
窦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晨光则只是用嘴唇碰了碰杯沿。
窦轩敬过酒之后,并不急着走,他含着笑,望向晨光的脸。
窦轩与晨光年岁相当,按官方说法,他还比晨光小几个月。
窦轩是一个相貌出众的男人,虽然美得有些廉价,有些寡薄,可这并不妨碍说他是一个美人。
晨光不太喜欢他,最初在秀色苑见面时,他还是一个小倌,她也没用心去观察他,等到他莫名其妙地成为赤阳国的七皇子之后,她再去观察他,发现他的命相十分奇怪。因为看不透他的命格,所以她断定他是一个奇异的人。她不喜欢奇异的人,奇异的一般都不是人。
“我十分敬佩凤主殿下。”窦轩说,声音不大,如同两个人在闲谈,他眉眼含笑,“凤主殿下作为一个女人,能将凤冥国治理成今天这样,非常了不起。”
晨光望着他,她不认为他大老远地走过来,就是为了夸奖她。
果不其然,窦轩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晨光十分恼火。
“然而,即使凤主殿下再有能耐,野心再大,凤冥国那处蛮荒之地,永远变不成如我赤阳国一般的富足强盛。用最简单的想法去想,贫瘠的土地上有可能种出香糯的米粮吗?即使凤冥国排除万难终于能够开始奔跑,可别国同样在奔跑,相差的那段距离是凤冥国永远也追不上的。”
晨光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窝火,她为什么要在五国会的晚宴上听他突然跑过来告诫她“做国要有自知之明”?难道就不能愉快地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吗?
“凌王殿下,”晨光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大老远地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说道理的?”
“这番道理不是我想说给凤主殿下,是我国的陛下命我来向凤主殿下传达的。我国陛下的圣意是,既然凤冥国吞并了南越国,南越国过去的生存方式,凤冥国应该十分清楚才对。诚然,先帝在世时,因为误会,凤冥国和赤阳国之间闹过一点不愉快,凤冥国对赤阳国不再信任,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陛下已为赤阳帝。陛下希望凤主殿下在看过今日的演兵之后,能够对赤阳国摒弃前嫌,两国友好和睦地交好下去。”
窦轩的语气十分友好,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友好。
赤阳帝八成还在记恨着上一次在蝴蝶谷晨光没有明白地答应他,今日借着演兵之战时赤阳国的强大军力给别国造成的震撼,对凤冥国施压。他在五国晚宴上当着诸国的面说这些,虽然其他国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在公开场合赤阳国的凌王殿下公然和凤冥国的凤主接触,这一幕看在别国眼里,别国不可能不猜测。
只是猜测就足以让国与国之间的局势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