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的摊牌计划又遇滑铁卢。

    我和克劳德在撑伞回去的时候,虽然没有交谈,两个人也都湿得像落汤鸡一样,但氛围好得我甚至觉得天上在下蜂蜜。

    或许年轻的妹妹们(没有说年轻不好的意思)站在我的角度,在这个时候会想,好的,我和克劳德百分百成了。

    但是啊,但是,你以为这种心照不宣的谈恋爱氛围对克劳德来说有用吗?

    没有,我猜他心里还多半觉得经过这次,我俩这几天的闹矛盾已经完全好了。

    不是说他是故意这么想,或者他情感缺失,克劳德这种迟钝的感知,好像是那种……那种没有经历所以一窍不通,只能用自己现存的逻辑去解释。

    虽然听起来会觉得匪夷所思,但他真的是这样诚恳又气人。

    回到家我把克劳德催进楼下的浴室,自己也跑到楼上洗了头澡,温暖的热水冲去疲倦和冷意,从头到脚都是大写的神清气爽。

    我披着半湿半干的头发准备走下楼时,克劳德已经洗完头澡,换好那套深灰的休闲服坐在吊灯下的餐桌旁了。

    他侧着脸斜靠在椅子上,盯着圆桌上的鲜花发呆,估计是嫌麻烦,他又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的侧脸雪白干净,像冬天里的第一捧新雪。他的姿势看上去很放松,一只胳膊漫不经心地搭在椅背上,本就线条明显的手臂肌肉更加显眼,视线向下劲腰藏在宽松的无帽卫衣中,两条长腿就随便支着,但依旧帅气逼人。

    他实在太美好了,连坐在那里沉默都让我心颤。

    我站在昏暗的楼梯口注视他,客厅光线看上去明亮又迷蒙,他像住在光中,自顾自闪耀而不知。

    其实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克劳德是不会发光的,甚至他这个人在别人眼中是一种深沉晦暗的颜色。是我的爱意在为他披就华衣,戴上冠冕,也是我的爱意让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显得每一点都如此可爱。

    可是归根结底,我的爱意不是来自幻想中的克劳德,他不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他凭借着自己笨拙真挚的魅力,将一点一滴都化作我的热爱和野望。

    我胸腔里只有拳头大小的心脏,从克劳德从天而降划破雨夜时就开始砰砰直跳,在我不甚宽阔的胸膛里横冲直撞,作为主人的我怎么都控制不了。

    但此刻我看他,澎湃无休止的激情如同潮汐退去般缓慢沉寂,反而涌出不合时宜的悲伤。

    他不是我的。

    “桃乐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