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苏还是有些了解他的,所以,在第一时间便一语带过刚才喊他名字的尴尬,而徐强此刻亦是诧异的看着她和顾墨尘。
这么长时间不见徐紫苏变化太大了,若不是今日在家门口碰到他几乎要认不出来了,可是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徐强便是嘴角微微一咧,这丫头还是这般大大咧咧却又细心到顾及到了所有的后果,撇去顾墨尘这一层,她如今的身份也已是不同往日了,村里人大多都非常感激她,虽然不曾说让大家大富大贵起来,但至少可以吃饱穿暖。
而他一直沉默的看着自己傻笑,一度令徐紫苏以为自己的话他是不是没有理解,刚想要解释,却听得顾墨尘道:
“这些都是新鲜出炉的,趁热吃吧,今天有一天的时间够们聊。”
他将姿态放低,语气很是平稳,比起往日不觉多了一份亲切,这样的他令徐紫苏感到很宽慰,毕竟老徐一家的所作所为他一直都反感,虽然不曾说过,可是那样的眼神早已表明了一切,但是他却方位为自己考虑着,对徐强更是各种帮助与体谅,给足了自己面子。
徐强一听顾墨尘也发声了,当即诶了一声,低头便开始吃着手中的糕点,这些可都是柳芊芊一大早跟着几个姐姐一起做的,味道可好了,知道她们要去集市便是包了一些放进了马车,现在还热和着呢。见徐强吃的欢,徐紫苏一颗心也放下了,与顾墨尘对视一笑,便别开眼去欣赏外面的风景。
山路不比人多的平地路,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树上叶尖上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冰凌子,风一吹,相撞出脆耳的叮铃铃之声,夹杂着马车行驶的嘎吱声,交汇处一曲别具风格的交响曲,不是很动听,却也很有味道。
树上的冰凌子一直都在不断的融化,那雪水滴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个个雪洞豁然而出,血洞里堆积着透明的雪水,随着风而泛出各种波纹,偶尔还能看到兔子或者是其他小动物的脚印,循着白色的印记一路眼神,这一幕幕画面不断的在徐紫苏的脑海里循环着,形成各种欢脱的景象。毕竟是她来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场大雪之后的景色,很值得留念。
“紫苏妹子...我...我想...搬出去住。”
吃的差不多的徐强在一阵思考之后终于口齿不清的吐出一句令徐紫苏惊讶的话。徐紫苏立马转移视线,很是欣赏的看着他,虽然看不出他此刻心底的想法,但是可以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是抱着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但是,徐紫苏并非会赞同,甚至不会认为他会去实行,因为只要徐秀莲一死,这个家又会大变样,依着他这犹犹豫豫的性子,肯定是舍不得家里那老两口的。但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是信任自己的,而且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而不是纯粹的为了那一家子所活,这才是她最欣慰的地方。
“这个...过完这个年再说,只要一直坚持我便会想办法帮。”
徐紫苏并未把话说死,而是给他希望,而且也相信他会理解自己为何会这般说,而不是确定,这不但给自己留了一份面子更是对他留了一份情面。
徐强将东西彻底给吞下去,灿灿的瞅了徐紫苏一眼,便是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这事他琢磨了很久,在那个家他活的连只狗都不如,娘一天到晚只知道要钱,每个月月薪一下来她就到处打听,看看人家发的跟自己的是否一样多,若是平等或者是多了她便直接没收唠叨几句了事,若是少了那可是满村子的说,徐紫苏家苛刻他的月薪,一样的做事,为何自己比别人少。
其实自己的待遇已经够好了,因为只能干些粗活,发的钱却不必别人少,只是偶尔一个月的事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天左右,这月薪也就比三十天满勤的要少一些,而且自己只要歇息在家,娘就会跑到云姐她们那里去问,为何今天徐强不上工,是不是嫌弃他们家里了什么的,这让他在其中很不好做人,有时候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连同村的人都不敢闲聊,生怕他们提及自己家里人。
而且不管多苦多累,他回去的多晚,从来不会给他留饭菜,吃的都是他们剩下来的,好的连汤汁都不会剩下,自己干粗活,食量比起之前也大了不少,可是却基本都吃不饱,今年本以为自己赚了些钱,至少在过冬的时候会为自己扯点布制套棉衣棉裤,可是这一家子都制了,唯独他没有,倒是娘将徐健的破衣裤丢给他,顺便还有针线,说是这些缝缝补补凑在一起也能过冬。
虽然这些他不曾在意,可是他要穿的这般破破烂烂去做事,别人笑话他是小,主要还会问是不是被云姐她们苛刻工资了,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了,这样会令云姐她们很难堪,自己更是颜面丢尽。他不想毁了徐紫苏的名声,她正在上升期间,事业会越做越大,但是这名声却也很重要,而且他搬出去之后每个月只要留下一些生活费,其他的部上缴就行。
自己曾试图跟家里提及过,可是却被爹用烟杆给打的额头都肿了,娘更是追着他骂了一天,说不孝子什么的,他实在是无力再承受这一切,心太累,有时候在想,为何当初去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哥,至少自己可以无牵无挂,而大哥却还有一家子人在这里。而且娘也曾经这样说过,每每想起这些,他的心比这雪还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