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虽然平坦,却也总有崎岖处,马车间或晃动几下,池煊便不受控制地触碰苏蕴娇几下。
池煊愈发不自在。他故意找话问苏蕴娇,想缓解这份不自在,“腿伤好透了?”
“嗯。”苏蕴娇动了动腿脚,“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会微微刺痛两下,但不碍事。”
“是……坠崖那日伤着的罢。”池煊记得在崖下,他在苏蕴娇熟睡时曾不小心触碰过她的小腿,她当时缩了一下,吃痛似的。
听池煊说起坠崖那日,苏蕴娇眨眨眼睛,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她与池煊同塌而眠的画面。
鼻息间药香弥漫,她慢吞吞背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挑车窗帘子,“嗯。”她抿唇道:“本是小小伤口,谁料得这般凶险,差点儿赔条命进去。”
池煊亦转过身,去挑另一侧的车窗帘子,“好在有惊无险。”
二人同乘一车,却转过身以后背相对,都装作挑帘子看风景,也是有意思。
好在很快到地方了。
驾马的车夫忒懂事,他故意将马车停在人烟稀少的太华殿偏殿宫墙外,而非喧哗的正门前。池煊先下马车,看看四周无人,才让苏蕴娇从马车上下来。
苏蕴娇毕竟还没出阁,仍是黄花大闺女,得注意影响。
他们俩分散开来,苏蕴娇进入太华殿,池煊则先去找皇帝谈事情。
太华殿是宫中第二大的宫殿,第一大的宫殿是太初殿,可以容纳数千人。这两处大殿一年到头都空着,只有在行宴、集会等重要场合才会打开宫门。
今日是家宴,来的人并不多,在太华殿设宴够用了。
走进太华殿之前,苏蕴娇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子照了照,确认妆容妥帖、发簪端正,才平端手臂缓步入内。
一踏进殿门,当即有宫女上前,问明苏蕴娇的身份后,引着她去找地方落座。
大殿门往东开,最上端是几张铺有明黄色龙纹桌布的大桌子,想来是给皇上皇后和太子坐的。以大桌子为中轴线往下来,左右两排渐次摆了十来张小桌子,只够一人坐的。再以两侧的小桌子为准线,接着往后又摆了几十张小桌子,皆铺次一色的橙黄色桌布。
必定是给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