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羽开口说话前,池煊也猜想过苏蕴娇怎么了。他想,或许是最近天冷,苏蕴娇偶感风寒,身子微觉不适,是以连夜让家奴出来抓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铁羽会说苏蕴娇性命垂危活不过今夜。
“怎会……”挑帘子的手僵在那儿,池煊眼神发愣,怔然道:“怎会这样……”
铁羽跪地呜呜咽咽哭着,刺骨的寒风混合着他哀怆的哭声,刺得人心底发毛。
池煊的心止不住往下沉。
但他又心存侥幸地想,苏蕴娇这个人诡计多端,不按常理出牌,或许是她想出了什么新的计策,差使家奴到他跟前儿演这一出戏。其实她人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此刻正躲在暗处偷窥他的表情和举止。
他抬起头,盯着跪在地上的苏家家奴看——泪雨滂沱,悲从中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挑帘子的手用力攥紧,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之中,池煊扣紧牙关,低声吩咐驾马的车夫,“不去皇宫了,去国公府。”
是真是假,他去国公府看一眼便知。
“这……”听殿下说要去国公府,敬忠为难道:“殿下,皇后娘娘那头先传话来让您入宫见她,您这时要去国公府,皇后娘娘那头怕是不好交代,总不能让她一直等着您罢……”
池煊抬起眼睛,给了敬忠一记冰冷的眼神,“孤说了,去国公府。”
敬忠就怕殿下拿这种眼神看他。怂巴巴地缩了下脖子,敬忠转头对车夫道:“先别去皇宫了,前面右拐,去国公府。”
车轮从青石板上滚压经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冬日天冷,长夜寂静,这“咯吱咯吱”的声响从长街一直响到国公府门前。
池煊造访突然,国公府上下无人提前收到消息,见到他,所有人都是一愣怔,继而才想起来行礼。
池煊朝他们摆手,“不必行礼。”
见国公府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弥漫着一层浓重的忧色,池煊已知那家奴所言不假。
苏蕴娇是真的病重了,且……很可能在垂死边缘。
他在苏成哲的引领下去往苏蕴娇居住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