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常熟县鹿苑,钱谦益,东林党领袖之一,官至礼部侍郎。后来九州军有意引李自成去破坏北方的士族格局,在京城沦陷以前,钱谦益和一些同僚散尽家财,乘坐九州军的船只从京城逃到了南京,才得侥幸。再后来又在南京城拥立新皇帝,仅仅存在几个月便被九州军从海路投放到南京的军队所击败,闲赋在家。
即使如此,他的宅院仍然门庭若市,不少士子、名流络绎不绝,成为了旧派士子的代表。所有对九州军新政策不满的士子、官员都将他当成了最后的卫道士。
“钱老,怎么皇帝陛下还没有答应起事?我们都筹划了好几个月,我收买了一些部下,就等着陛下一呼百应,我便在苏州起兵,然后谋划南京城。”一个穿着九州军军官服装的大汉对钱谦益说道,“除了我等,还有数十万皇室宗亲,他们也在等待风声。”
“皇帝陛下被九州军长期扣留在辽东,那里是九州军起兵之地,他难免会受到九州军思想的蛊惑。”钱谦益叹道。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不要这个皇帝也罢,另立新皇便是。我看楚王朱华奎就很适合。”军官说道。
“楚王极其贪图金钱,府内钱财堆积如山,据说九州军查封楚王府的时候,从楚王府内查获金银百万两。这样的人,九州军都嫌杀了他弄脏自己的手,怎么能够当皇帝?”钱谦益听说对方想要打着楚王的旗帜起事,微微皱眉。
“楚王不行,唐王和桂王都还可以。”那个九州军军官不耐烦地说道,“皇室宗亲哪一个不极度在民间收敛钱财,我们需要的只是一面大旗罢了。我听说九州军军主楚云已经到达南京城,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起兵包围南京城,未必没有机会攻破南京城,活捉楚云,到时候光复大明就有望了。”
“立帝之事,怎可以如此轻率?而且我们羽翼尚未丰满,匆促起事无济于事。”钱谦益说道。
“那么钱老,我们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难道等九州军的情报头子登门造访,我们才举起反旗吗?”九州军军官说道。
“再过三日就是江南复社组织的虎丘大会,到时候江南地区数十个社团都会齐聚一地,共商恢复八股文之事。我打算借助此大会,联合江南士林,提高我们的影响力。届时我一呼百应,共同反抗九州军,可更易起事。”钱谦益说道,“左总兵,你觉得意下如何?”
“这个总兵听着真是刺耳。”九州军军官说道,“我左良玉在投降九州军之前,南下襄阳,拥兵十万。虽然在后来在襄阳一战被九州军击溃,兵败被俘。可是与我同期的卢象升、曹文诏、陈奇瑜等人受到了重用,就连孙传庭、曹变蛟两个后起之秀都成为了旅长、兵团长。而我一个曾统兵十万之人,才是一个小小的总兵。九州军的总兵与大明的总兵完全不是一回事,大明总兵手握兵权,但是九州军的总兵就是地方总捕头。他们给我的官职是江浙总兵,实际上只是江浙行省总捕头而已,维持治安,跟那些手握重权的卢象升、曹文诏、陈奇瑜等人待遇天差地别,我怎么肯甘心。”
“九州军起用降将、废除八股,从上到下全凭楚云的喜好行事,岂不荒唐?”钱谦益也说道。
“如此拖延下去,夜长梦多,钱老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起事?”左良玉问道。
“虎丘大会表面上是以文会友,实际上是我们谋划已久之事。不久以后我的门人瞿式耜便会从辽东返回。如果崇祯皇帝仍然不肯起事的话,我们将会在虎丘大会与马士英、复社之人一同商议扶持新君。另外复社将在此次大会兼并其他社团,壮大力量。等楚云离开南京城,所有江南士子与你等一同起事,何愁大事不成?”钱谦益说道。
“你们这些文人优柔寡断,怕是耽搁了许多宝贵的时机。”左良玉对于钱谦益的做法不甚满意。
“此乃万全之计,勿复疑也。”钱谦益却胸有成竹地说道。
左良玉又和钱谦益讨论了一些虎丘大会和谋反的细节,然后向钱谦益告辞。
钱谦益府邸门外有两个轿子在候着,其中一个是左良玉,另一个是江西布政司总兵刘良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