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响声响个不停,一辆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上摇摇晃晃,马车内的人都要被晃晕了。在马车周围,有几十个背着火枪的士兵在戒备左右。除了马车里面的人和徒步的士兵以外,还有两个扎着头巾的本地族民为他们带路。
“让我下来,这样下去要颠簸死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文人从马车里钻出来。
他跳下马车以后,使劲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缓过神来。山道周围都是十分原始莽荒的森林,偶尔可以听见林中飞禽走兽之声。
“宣政使大人,我们还有几十里的路才能到达广南府呢。”一个背着火枪的士兵说道。
“云南布政司虽然巍峨壮丽,森林葱郁,不过道路却是异常难走。越往南部就越加难行,还不如下马徒步来的轻松。”这个文人说道。
陈昱,一个本来默默无名的小官员,后来考入科学院,被当成了备用新式官员来培养,曾在任辽东城任职,现在被当成是宣政使之一派遣到云南布政司的广南府指导当地进行改革。不只是广南府一地,各省、各布政司、各府都有宣政使前去指导变革。
不只是宣政使,在年末的时候,还会有监察使巡抚各地,以确定宣政使是否及时、合理地指导了当地的改革。这会被作为政绩进行考核,所以陈昱一心想要快点到达广南府就任,指导当地的土官推行新的政策。
“听这里的人说,广南府是侬氏土司的地盘,他们和城州土司岑氏、富州土司沈氏一向不和。在永乐年间,广南侬氏与富州沈氏为了兼并土地发生战争,相互仇杀了十多年,民不聊生,直到云南布政使亲自到广南、富州进行调停,双方才停止战争。现在广南府侬氏又在和城州岑氏为了争夺领地厮杀。不过侬氏下手比较狠,占据了优势。”一个带队的小军官对陈昱说道。
“这些土司整日里争雄斗狠,都是为了抢夺地盘。我们这次到来广南府,要对他们进行改土归流、收归农田归属公有,设立市坊、学堂,恐怕受到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陈昱望向南方古老的森林,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不是年初桂林之役,我们九州军和投靠我们的明军集结了八万人攻陷了南明最后的堡垒,将当时支持南明政权的土司们打得落花流水,恐怕以他们在本地的超然地位,还不一定会接纳我们,更别指望变革了。”小军官说道。
“张富你说的不错,无论何时何地,拳头才是不变的真理。”陈昱作为一个文官,但是他却深深体验到武力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九州军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陆军和一支纵横四海的海军,哪会有今天的地盘?而且九州军所到之处,先用炮火跟他们说道理!只要是见识过九州军军力的,在一番毫无意义的抵抗后基本上都选择了屈服。即使是土司也不例外。
“这次我负责保护大人您的安全,请您放心,我以战士的荣誉担保,哪怕那些个土司想要造反,光是凭借我们这几十号人就能保证大人安全撤退到柳州、桂林。”小军官张富说道。
“你们第九兵团的前身是第九步兵旅,虽然是成立得比较晚,可却是一路从宣府、太原、关中、成都、云贵打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有几十次。你带的这些老兵也都是入关的时候就在了吧?”陈昱问道。
“正是。这几十人几乎都是当时第九步兵旅的老兵了,只有十几个新兵。不过我们奉行的是精兵政策,能够进入第九兵团的都是身体素质过硬或者有武功底子的壮汉,还要经历几个月的专业训练。所以他们就算只是用大刀,也能一个打三个。”张富自豪地说道。
“如果等我们到了广南府,侬氏还要与其他土司斗殴或者不愿意变革的话,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使用武力。别看几十条火枪,我们只需要击毙带头起事之人,就可以镇住其他人。”陈昱说道。
“几十个人大闹广南府吗?如果真的是那样,倒是挺刺激的。”张富不由躁动起来。
如果侬氏土司听到他们的交谈,一定会认为他们疯了。几十个人竟然打着就算用强也要将他们绑上变革的战车,跟着九州军一往无前!要知道这里可是土司的地盘,小土司也有千人,大土司十万!以区区几十人的力量,能够翻起什么风浪?但是偏偏陈昱和张富两人像是在谈论一场冒险而不是飞蛾扑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