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陲双方罢兵的时候,在南方的安南国地方,安南国的两大势力——郑主和阮主也宣告停战。一方面是因为南洋舰队的介入,让日丽海口的制海权重新回到阮家手里,郑家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消灭阮家统一安南国的机会。而阮家因为将士损失惨重,内部出现叛徒还有待清洗,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对郑家这次的行为进行反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气候的原因。虽然这里受到冷锋的影响比较小,但是气温也骤降,将士怠于为上面卖命,自然而然就无法继续作战了。
南洋舰队似乎对日丽海口没有什么兴致,而是选择了返回会安港口。此时的会安港口,按照南洋舰队与阮家的条约,已经属于是南洋舰队的海外军港了,南洋舰队可以随时派遣战船停泊在会安港内,而无需向会安港的艚司上缴关税。
在双方罢兵之际,寒流并没有影响到商人交易的热情,会安港口仍然是南洋地区与雅加达并列的贸易地点,聚集了华夏商人、东瀛商人、西洋商人以及本土商人。
正因为会安港口的重要地位,引起了远东贸易公司的注意,一群来自远东贸易公司的华夏商人在会安港口的一处大宅内开始酝酿了对外贸易模式的变革。
在这个大宅外面,有南洋舰队的海军士兵背着火枪站岗,让路过的会安港居民望而生畏,没有外人知道里面到底在讨论什么。
“诸位,我们当初为什么冒着被官府发现、被海盗劫掠、沉船的风险千里迢迢地广州府、宁波府等地私自载着货物下南洋,来到这会安港口贸易?不就是要养家糊口嘛!以前朝廷实施海禁,杜绝寇患,但也断绝了我们生计,我们迫不得己,才冒着这么多的风险来到这里。海禁的时候,在这里买卖货物,一经手就是暴利啊。不过我们也遭受到了当地艚司的一些刁难和反复无常,有时候一艘大船要额外征收一千两到三千两不等,再加上以前海贼纵横的时候,又要额外多交几千两的过路费,实际上暴利也变成了没有我们预期那么多了。”
“今后再也没有海禁以后,各地商人将纷纷将眼光放到我们南洋。我们倒卖货物的收益将会减少。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了海盗的滋扰,也没有了被官府杀头的风险,我们可以放心地纵横四海!也就是说,我们的利润可能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反而可以增加船队规模,通过大批量的贸易赚更多的钱!”
一个来自广州府的商人代表了远东贸易公司的意志,站出来主持这次会安港华夏商人的大会。
“当我们的目标从会安港变为整个南洋甚至西洋的时候,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解决。那就是如何和当地的官府、商人打交道。大家可能受到过不少当地官府的剥削,多交一些莫名的费用。而与当地的商人打交道,有时会遇到一些不讲诚信之人,没有理算货款就带着货物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有当地官府的力量,我们甚至找不到他们逃去了哪里,也就不了了之,就当是吃了一个闷头亏。”这个商人继续说道。
他的话似乎引起了下方很多商人的共鸣,他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有一个泉州商人更是说道:“去年范员外就在会安港被这里的骗子害过。他们先是假装有意购买范员外的货物,上到范员外的货船上查看情况。,后在半夜用小船靠近范员外的货船,杀人劫货,将范员外雇来的工人打死两人,还抢走了船里面最珍贵的一些货物。到现在艚司都没有能够交出杀人凶手。”
“这件事情我们也听过,可怜范员外从此一蹶不振,已散尽家财回到乡下耕种几亩薄田了。”几个商人纷纷点头。
“所以我们更要重视保护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作为商人,最重要的是讲究诚信,人无信而不立。但是在对外交易的时候,经常会有无赖损害我们的利益。我们每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无法与他们抗衡,但是如果我们能够一改以前通过地域划分商帮、甚至单打独斗的行为,组成更加强势的商会,共同进退,给当地的官府施压,就能够真正保护我们的利益。”广州府的商人说道,“这也是召集在会安港的大商人的主要目的——我们要讨论设立华夏商会,并在海外各地设立华夏会馆,作为一个整体与当地官府、商人打交道。他们必须要遵守我们制定的规则,否则我们就没有必要和他们进行贸易。一旦商会中有人出事,我们可以联合向当地官府施压。甚至可以向海军部申请海军介入与当地官府的争端。”
“我们还可以请得动海军部的人?”一众在场的商人惊呼起来。
如果华夏商会还有海军部的背景的话,那么这个即将设立的华夏商会可就不一般了。有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商人联合,还有海军部在必要的时候当打手,出了事哪个地方官府可以承受的?
不过华夏商会竟然要请动海军部,也太不简单了,让人难以相信这只是为了自由贸易。但是这样也十分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
“没错,有时候为了华夏商人的利益,我们军方也会为你们撑腰的。”南洋舰队司令邓千龙带着几个士兵进来。这几个海军士兵还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安南国人,让在场的商人都吃惊地站立起来。
“这个人便是去年趁夜袭击了我们商人的匪徒,之后逃亡了雅加达,被我们派人去抓了回来。他必须要为我们牺牲的船工血债血偿!”邓千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