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傅的孙儿只怕这回被江大人教训得厉害了,太傅才命人送了信到太医院来求药,臣看过那药方,约莫看得出病症,只是药方上的几味药药性有些太烈了,臣有意替换一副温和不伤身的药方,但须得用到宫中珍藏的药材,故此特来向陛下请示。”
章院正深知惠安帝有多倚重江太傅父子,这么多年来,江原每次训子下手重了,江太傅都会进宫来寻药,惠安帝对此从来都是大方得很。然而,眼下正出了江太傅的孙子打伤摄政王世子一事,兼着陛下为此事动怒,褫夺了那江少洵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章院正顾忌着惠安帝和摄政王的态度,因此,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配好的药送去太傅府上。
这厢惠安帝还没说话,摄政王便已重重的哼了一声,开口道:“皇城太医院几时也管起了白身平民的伤病来了?”说着,他看向惠安帝,用很不赞同的语气接着道,“陛下心慈耳软,难免对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偶有疏忽,江太傅虽是我南渊的重臣,可到底是个外臣,竟这般逾越规矩,以权谋私,此风不可长。”
惠安帝只道:“太傅对朕有启蒙之恩,这不过是小事罢了,皇叔何必计较。”没有给摄政王驳斥的机会,惠安帝便继续道,“皇叔应该知道,近日查纪司连续呈送了多项证据,都是冲着堂兄他来的,堂兄受伤一事,若不大事化小,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那日薛波跳楼逃生,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盛京城各大茶坊酒肆的谈资可都是摄政王世子眠花宿柳。尽管薛波一向横行霸道,为祸一方,可如果舆论之势不加控制,即便是摄政王府的权势如何滔天,都保不了薛波的安宁。
摄政王闻言沉默了一瞬,却仍不死心,只问章院正道,“那江少洵是何病症?”
章院正低着头,“从药方来看,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且看着药材的剂量,只怕人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的。”
教章樊来说,江少洵治伤用的药可不比摄政王世子的剂量少,只怕二人的伤势一般无二。
摄政王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是惠安帝言之凿凿,而他手里又没有证据,因此也只能将此事按下,但不管是江少洵还是穆景皓,这一连串事情发生下来,到底在他这里挂了名。
不过,那个章院正口中伤重垂危的江少洵养了大半日的伤,这会儿已经优哉游哉地靠在软软的靠枕上,一边翻看手里的游记,一边听沃怀禀报外头的情况。待听到摄政王盛怒进宫、吃瘪回府以后,不由乐出了声。
“穆湾湾那丫头这回总该对我心服口服了。”
说着,他朝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沃怀瞧自家主子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爷别瞧了,穆姑娘今儿一早就出城了。”
“什么?”江少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扯痛了伤处也顾不得唏嘘,“胖丫头抛下我这么个伤患不管,居然还出城去逍遥了?”
沃怀心道,您爬姑娘的院墙被人家亲爹发现了,摔成这样怎么还能赖上人家姑娘?
“爷,今儿是什么日子您忘了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江少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沃怀提醒道,“边关大捷,韩将军班师回朝,今日抵达盛京,穆姑娘是去迎接韩将军了。”
南渊领土辽阔,国内政通人和,可是边境之乱却延续了数十年,先帝爷在位时,主张和谈,南渊和北齐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了三年五载,可先帝爷驾崩以后,北齐便蠢蠢欲动起来,时不时就不顾两国盟约,公然跨过界线挑衅,侵扰边境的南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