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商迟表现得还算乖巧配合。岑今解释说两个孩子其实本来也没啥,偶像组合成员卖腐炒cp也是常规操作,他们原本就是好朋友,也只是比别人更亲密而已。既然长辈们接受不了,那就算了,大不了让商迟退出组合,专注走演员路线,甚至休息几年也没事。
结果季淑并不满意这个处理方式,说那不是便宜了那个人,当我看不出来,那小子心术不正,哪怕商迟退出,他也能演个独角戏继续攀附商迟的人气,不给他点代价吓不住他。话里话外犹有责备岑今之意,只差没说全是她的错,搞得她孙子如今深陷同性迷局。
说得翁顾都不高兴起来:“要不是你闹起来,谁会觉得他们是真的啊?不都是吸人气的小把戏吗?给小女生点乐子不行吗?这么喜欢指点江山,平时公司运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出过力啊?加班加点的辛苦你们看不到,就知道这时候来怪我们。”
这话委实有点“不敬长辈”了,别说季淑,他那几个姑姑、姑父也火大了起来,你一眼我一语地指责了起来,话音一转又回到了宁闲起身上,说要不是他,哪来这么多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商迟却忽然开始冷笑,甚至越笑越大声,直到笑出了眼泪。
屋里的人终于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我本来害怕你们要封杀宁闲起,打算乖乖听话的,但我现在听明白了,不管我听不听话,你们横竖都是看不顺眼他,不会给他好脸色,那我让个什么劲呢?”商迟抹了抹眼角的泪,笑出了一张标准的坏人脸,“仔细一想,他完全被封杀,没有工作,不也挺好,他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那些无聊的工作搭档,哥哥弟弟的,只看着我就好了。干嘛说得好像你们为我付出了多少似的,我用得着你们的付出吗?股份也好,房、车也好,你们全都收回去好了,好像我在意似的。”他甚至歪着头,平静地问自己的祖父母,“你们有这么多亲朋好友在意你们,替你们说话,帮你们做事,干嘛要在意我听不听话,我在不在意你们的心理?有这个必要么?反正你们也没在意过我。”
这话委实扎心,季淑心惊胆战地问:“谁教你这么说的?”
“只许您毫无根据地揣测我的爱人,不让我说两句心里话?”商迟大笑着说,“真有意思。”
他的状况委实不对,翁顾着急道:“你们刺激他干嘛啊,都别说了吧,商迟的精神状态不大好,最近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候,你们别瞎嚷嚷。”
然而翁家的老大姐翁行羽却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家长,拿着翁行云的诊断报告劈头盖脸地砸到商迟手边:“什么精神状态不精神状态的,你在咒你侄子有神经病吗?我们翁家没那种矫情病,他爷爷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孩子,要为了一个外人顶撞自己奶奶……”
“你们翁家当然没得矫情病的。”商迟冷笑着拎着那份报告走到阳台,反锁上门,扶着栏杆一跃便坐了上去。
屋里人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翁行羽原本还想逞强地说“让他跳,看他敢不敢”,但这毕竟是弟弟家的独苗苗,她也不敢妄言,怕真刺激到了,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弟弟弟媳便再无活路了。
“艹特么的!”翁顾气得说起脏话来,“我说了半天了别刺激他别刺激他,双向情感障碍都够申请残疾证了你们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是不是又要怪现在小孩儿心理承受能力差了?都特么的闭嘴不成吗?说到底有你们什么事啊?他是花你们钱了还是累你们平时鞍前马后服侍了?生他的那两个人都没怎么听过你们的话,你们还指望他对你们言听计从?”
然而成功喝住几个长辈后,他却也对商迟束手无策。
病房的门也就那么牢,别说只是从外头锁上了,还能找护士拿钥匙开,就是没有钥匙,成年男人踢两脚,估计也能踢开。可是踢开又能怎么样呢?商迟就坐在栏杆上,又哭又笑的,对屋里唤他的声音充耳不闻,看着就不大正常。万一突然闯进去吓着他,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
“你也差不多了,”岑今拉住翁顾,指着情绪看起来比商迟还要崩溃的季淑道,“你们家人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喜欢不依不饶地往人心口上戳刀子,少说两句吧,疗养院有神经内科的医生或者心理咨询师吗?能不能请他们过来开解一下?对了,商迟的病例,王教授那里有电子版吗?能让他发过来吗?最好能问问他本人有没有空——打个电话来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