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似口含冷铁。
但凉煞的尽头又带了几丝甜味。
黑暗中蠢蠢跃动的野兽在尝试撕开猎物的鬃毛,扒开它的血肉,去尝最热最甜的血。
但宣承弈的血是冷的。
此时此刻,他像巅峰之上冰冻不化的寒霜,在风中颤颤巍巍地迎接旭日侵蚀,但不管日光怎样打磨它,怎样蹂.躏它,它都在生死边缘顽强不灭地存活着。
没人能想到,这日光居然是他的药。
他也在一点点地用冰冷凝固她的热切,他也在慢慢吞噬她的柔软,怀中软香将痛疼隔在衣服外面,他心里又有点痒了,想念那种啃噬侵吞的快感,掌心顺着薄如蝉翼的青纱履带缠绵而下,像是剥皮拆骨,慢吞吞地似是在玩味,又不容反抗地拆解一切阻拦。
姬珧将手抵在他胸前,他将呼吸散在她耳后,姬珧用膝头撑着他小腹,他又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拖到自己身前。
她本想撬开他的齿关,让他别再咬自己,却在尝到甜头之后生出几分留恋,没有及时抽离。
她有些舍不得,也不想放开他。
可他开始仗势欺人之后,姬珧又有点后悔了。
她也疼,指尖摩挲处,莹白肌肤留下的印子青白交错,他不那么温柔,甚至有几分粗暴,是没有理智的侵夺,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抱里,他自己疼也就罢了,还要让姬珧替他疼。
她忽然觉得自己闯进他的营帐简直是送羊入虎口,现在就落荒而逃吧,反而是那人不让。
山林中驻扎的营帐,万籁俱寂,深秋杜绝了鸟兽虫鸣,连一阵风吹动树叶的响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她午后在帐中小憩时,军棍打在虞弄舟身上的声音清晰地钻进耳中,每个军帐旁边都会驻守一名士兵,一个阴暗角落里的旖旎化不开刀锋的冰冷,这里有多少双眼睛,就有多少双耳朵,任何一处的风吹草动都在万丈寂静中无所遁形。
在风声鹤唳中混杂着水溅顽石的声音,一下一下,深深浅浅地交融。
姬珧挡住他的唇,将他的脸推开些,不停喘息着,冰凉的空气趁机钻进喉管,她哑声呵斥他:“放开!”
那声呵斥仍带着压抑,姬珧不想让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