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听后,直接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她两脚还光着,绯色脸颊上染了一层浓浓的诧色:“你说什么?谁为我解的毒?”
小芍的听觉和意识都有些迟钝,愣了片刻,直到姬珧光脚踩着地板撩开帘子,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撞上另一双明亮灵动的琉璃眸时,她才努力扯开嘴角笑了笑:“原来,你不知道啊。”
姬珧的确不知道,在她印象中,那个人不是玉无阶,而是别人,她醒来时就看到他站在身旁,所以下意识认为……
姬珧蹲下身,推着小芍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罗刹般视线将小芍盯得一怔,尽管知道死期将近,仍然不免恐惧。
“无忧相这种毒药极难得到,是谁给你的?”
姬珧召人带她过来,本意就是想问这个,原来只是心头有些怀疑,经她刚才那么说,她怀疑更甚,或许从很早开始,某人就开始编织这张网了,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然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活成了她心中最干净最韦正的模样。
小芍不停咳嗽,呕出的血越来越多。
十八见状赶紧跑过来,摸了摸她的脖子,越来越弱的起伏,最后归于平静,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上方,直到最后都没吐出一个字,姬珧知道是她有些心急了,即便小芍不死,恐怕也不会轻易告诉她,别说她早已经油尽灯枯。
小十八战战兢兢:“殿下恕罪!属下不知道您还有事要问她,玉先生松口,说不会插手,属下怕他反悔,所以动作快了点……”
姬珧也没想责怪他,挥了挥手,命人将小芍的尸体抬出去,熟悉的晕眩感又涌上脑顶,十八赶紧蹭了蹭自己的手托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床边。
闭上眼,耳边就响起小芍留下的那句话。
小师叔给她解过毒,为什么不说?还要让她误会?
姬珧躺回到床上,让十八下去了,也许是诸多烦心事扰得头晕,加上病中虚弱,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白光从雕窗上照射进来,分散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姬珧睁开眼,刺目的光让她再次盖上眼帘,适应一会儿之后,她才复又掀开眼皮,玉无阶正给她把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新奇,也有温柔,还有许多她看不懂也不想深究的情绪。
姬珧很不高兴,这一晚上,她反反覆覆做那个梦,从望玉台上跳下去,身后是那些因她而死的人。
她闭了闭眼,挣开玉无阶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散落的发丝盘旋在肩头上,玉无阶急忙拿了一个软靠放在她背后,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好。
姬珧口干舌燥,玉无阶像是早有预料,很快又端来一杯水,清水入腹,嗓子干痛的感觉消去些,她递给他玉杯,垂着眼道:“昨儿夜里,小芍死了。”
玉无阶接过杯子的手明显一顿,他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她,放下手,略有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