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关键的是,这是一个奴隶,拥有着完整的契约从属关系,只要你拥有了它,就可以占有它的一生,占有他的全部,还等什么,赶快出价吧,起拍价三万两黄金,两千两黄金为定额,向上累计,在座的各位金主不要忍耐了,赶快行动起来吧。”
几乎在鲛人出现的一瞬间,会场内的气氛就全然不一样了,由之前的纸醉金迷,转化为一种按耐不住地悸动。鲛人是与蜓翼族并称的珍贵妖族,蜓翼族的翅膀被撕扯下之后,能够满足人们脱离重力束缚,在天空中翱翔的愿望;鲛人的眼泪则能够化作珍珠,有点像是传说中会生金蛋的鸡,买回去之后,便等于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当然这也是有弊端的,传说当鲛人的眼泪流干的时候,它就会变成瞎子,进而快速死去。
除了眼泪之外,鲛人还是一个歌唱的好手,他的歌声有着千百种旋律,浑然天成,仿若天籁。自从聚仙阁仙人在蓬莱仙岛落脚之后,鲛人就失去了原有的居住地,自此颠沛流离,过上了朝不保夕的生活,传说中一部分鲛人因此变得邪恶,栖息在大海最深处歌唱,引诱来往的商船驶入风浪,化为白骨;另外一部分鲛人苟延残喘,在深海之中,捕食一些小鱼小虾,鲜少露面,也不容易被渔民抓住,因为它们的感官敏锐,一旦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即刻逃走。
因为这些特点,出现在人间的每一只鲛人都珍贵无比,与之交换的金银需要以山来累积。这样珍贵的灵妖,都会被捕捉到,可见凡人对钱财的渴求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为了金钱,甘愿承担一切风险,哪怕就此生命不保。
可怜的鲛人被五根锁链固定在用于展示的平台上,它的脖子,手腕、鱼尾末端,都被镣铐死死卡主,再经由锁链与平台相连,胳膊像柴火棍似的细长,肋骨清晰可见,大概是长久食不果腹的原因,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即便在没有水的地方也是湿漉漉的,全身的皮肤都是深蓝的,与大海同色,两边的脸颊生着鱼鳃,嘴唇发白,五官精致,除去鱼尾不谈,是一个顶级的小帅哥。
鲛人拥有着近乎无尽的生命,族内不分男女,都极为漂亮,据说,将鲛人的鱼尾从中间斩开,他便可以生出双腿,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却鲜少有人尝试,因为这种来自于深海的生物实在过于珍贵了,大胆的冒险并不值得。
眼前的小鲛人楚楚可怜,沈飞看了没来由的一阵恼怒,他想起了寄宿在阿訇体内的可怜妖兽,相对人类而言,这些妖兽与世无争,不怀有强大的武力,就是因为本身有着一些特别的能力,而遭到残酷的杀害和掠夺,而所谓顺天而为,替天行道的仙人,正是纵容人类如此为恶的罪魁祸首。
眼前出现了罗刹圣城坍塌的一幕,沈飞出离愤怒:“或许在人类眼里,我们罗刹族也和这可怜的鲛人没什么两样吧。”
升起的怒意如同风浪般刮过身边人的体表,让那些正在思忖价格的达官贵人们打了个寒颤,四处观望,纷纷怒骂:“谁把窗户打开了,赶紧给我关上,冷死了。”
却不知,这只是沈飞释放出的杀意而已。
放眼九州千年,在蜀山剑派建立之后,九州寸土,再无妖兽生存的空间,强大的妖兽或被仙人联手斩杀,或被封印入仙剑当中;弱小的妖兽本来就不具有抵抗能力,遭到人族铁骑的蹂躏和践踏,毫无还手余地,在这种形式下,类似蜓翼族、鲛人、甚至只有在激动的时候,眼睛会变成红色的罗刹族人,都被以各种理由灭国,所谓的妖已经走到了覆灭的边缘。每每想到这一点,沈飞就对自己辛苦守卫的仙山产生深深的怨恨,就是由于所谓的顺天而为,替天行道的狗屁教义,导致了惨剧不断重演。
怒意升起达到极盛的时候,沈飞却忽然又平静了下来,自己下山传道,等于说是开创道教崭新的未来,究竟要怎样做,替天行道究竟代表了什么,说到底都要依靠自己的双手来确定,既然这样,便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好拨乱反正,彻底改变眼下肮脏无比的人间。
目光转做坚定,沈飞重新抬起头,望向可怜兮兮的鲛人男孩:“便从你开始,开启我的救赎之路。”
“三万五千两、四万两、五万两、七万两。”有钱人不要命地往上加价,很快,鲛人男孩的拍卖价格已经翻倍,金银在他们手里,像是纸片一样轻薄,毫无分量。
鲛人男孩却在长久的加价过程中显得难受,无力地挥动双手,鱼尾时不时地拍打地面,试图摆脱铁链的束缚,可惜完全没有作用,以他瘦弱的身躯,除非将胳膊折断了,否则是万万摆脱不了混金铁链的捆缚的。
鲛人男孩显出无辜和沮丧,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来,泪水滴淌在地面上,每一滴眼泪,便是一枚宝贵的珍珠,片刻时间,大片珍珠已经从台子上溢出,向着四周滚落。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挥金如土的有钱人们居然对眼前的珍珠分外珍惜,不要命地上前抢夺,全然不在乎本身的风度。
“呵呵。”沈飞苦笑,看着小鲛人瑟瑟发抖的身体,觉得对方真的很可怜,很可悲。